摘要：以中国口腔医学教育与美国牙医学教育为研究对象，从历史与现状两个角度出发，对比分析两国的教学理念、教学模式、教学资源等教育信息，总结中国相对于美国的教育特色及缺口，相应提出中国口腔医学教育战略方向。
　　关键词：口腔医学教育；中美对比；教育信息；战略方向
    1 教育历史与培养目标比较1．1 美国1728年，法国人Pierre Fauchard(1678-1761)出版了第一本牙科专着———《外科牙医学》(Le ChirurgienDentiste ou traite des dents)，全面阐述了牙医学的临床应用，标志着牙医学的开创。1840年，美国人Haydan和Harris在美国的马里兰州创办了第一所牙科学院，史称巴尔的摩牙医学院 (Baltimore College of DentalSurgery)，标志牙医学教育从医学院独立出来。美国的牙医学院有两种建制，一种维持独立建院，另一种则隶属于综合性大学。1867年，哈佛大学牙医学院(Harvard Dental School)成为第一所隶属于综合性大学的牙医学院，也是第一所授予牙科学博士(DMD)学位的学院(Harvard School of Dental Medicine)。无论是一元建制，还是并行的一、二元建制，并不影响美国医科与牙科的独立性。相反，加速了美国牙科教育的深度发展。牙医学院培养普通开业医师，更重要的是培养面向未来的专科医师或者研究人员。此外，美国还有专门院校培养牙科卫生士、椅旁助手、牙科实验技工等。美国的牙医学教育全面、细致，早已经形成系统。
　　1．2 中国中国现代口腔医学教育始于华西协合大学(简称华大)牙科系（今四川大学华西口腔医学院）。华大牙科系始于1907年建立的华大牙症医院，其创始人是加拿大牙医学博士、法学博士林则先生。他带来了先进的理念和技术，开创了中国高等口腔医学教育史。华大牙科系从建立之初便执行严格的招生制度与培养过程，用“Curve”来优胜劣汰。当时的学制加上预科共为七年，与美国、加拿大等北美牙学院执行同一标准。1929年，华大牙医学院开始接收外国牙科留学生。1934年起，美国纽约州立大学授予华大牙医学院毕业生牙医学博士学位（D.D.S）.。华大把培养出的优秀人才输送到全国，从而带动了全中国的口腔医学教育发展。新中国成立前建立起来的牙医培养院校，除华西口腔医学院以外至今仍有数所蓬勃发展，如创建于1932年的上海交通大学口腔医学院、建于1935年的第四军医大学口腔医学院、建于1941年的北京大学口腔医学院等。
　　中国现代口腔医学教育起点高、起步晚，晚于北美70余年。至1921年，中国首届牙学院学生毕业，仅黄天启一人。1941年，国立中央大学校长罗家伦为华西协合大学医学院题词时曾感叹“美国有一万万三千五百万人，有七万多牙医师，中国有四万万五千万人，现有牙医师几何？”到新中国成立时，中国的牙医人口比约为1∶100万，同期日本比例为1∶36808，美国的比例为1∶20000。尽管如此，中国并没有因为牙医师紧缺而放弃高标准培养人才，而是坚持林则博士的设定目标“：训练高度科学化之牙医，成就中国的口腔医学教育事业。重在质而不在量，培养的学生应该首先是医学生，然后才是专科医生，绝不是匠人”。20世纪50年代开始，中国的口腔医学教育培养目标设定为培养“具有全面、系统的现代医学基本理论知识及口腔专业知识，掌握现代口腔医学基本医疗技术，能独立担任常见的口腔疾病的预防、诊断、治疗及修复工作，并具有初步研究能力的口腔医师”。
　　1．3 小结中国现代早期的牙医学教育与北美的牙医学教育有着必然的联系。1917年，华西协合大学建立的牙科系是隶属于医科的一个专业。1919年，牙科正式扩建为与医科并列的学科。中国牙医学院完全实行一元建制，但并不影响牙医学专业一直保持与医学的平行关系。医科与牙科的平行设置，正是参照美国、加拿大等北美国家来设计的。20世纪中叶，中国当时的历史背景敦促牙医学的教研冲破了牙齿本身疾病的范畴，牙医学改称口腔医学，因而中国的口腔医学包括整个咀嚼器官和口颌系统。这一点是中国口腔医学观念的领先，也是中国与美国的重要区别。但是，美国牙医学教育也在不停地思索，正逐步向口腔医学方向发展。如美国国立牙科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 of Dental Research，NIDR)已更名为国立牙科和颅面研究院 (National Institute of Dental andCraniofacial Research，NIDCR)。
　　2 教学体系及教学对象比较1946年，中国第一本牙医学杂志(华大牙医学杂志)出版，传承了200年前《外科牙医学》中的医牙独立。中美牙医学的教学范畴都不同于单纯的医科，但是，中美牙医学又拥有各自的特点。美国的牙医学教育课程不包括大医科的医学基础课和临床医学科。牙科毕业生没有医学背景，不允许处理牙以外分属口腔器官的手术。因此，美国史上对牙科医师的称谓用Dentist区别于Doctor。
　　中国尽管沿用了Dentist称谓，但牙医学课程加入了医学元素，要求牙医学生在牙医学之前先学医学，从而使得口腔内部的系统性及口腔与身体间的整体性得到表达，更有利于促进人民的健康，也更促进了中国的牙医学向口腔医学发展。20世纪中期，中国用来自当时苏联的“stomatology”来代替“Dentistry”含义及其所不能的表达，全国牙医学院系相继更名为口腔医学院系，牙医师更名为口腔医师。由此可见，中国的口腔医学一直在思索与持续进步。
　　2．1 从课程结构来看，两国各有特点美国的口腔专业课学时约占总学时的60%-75%，公共基础与临床医学学时都较低。这种分配源于生源的学士背景，也在于牙科专科医师的培养目标。中国内地口腔专业课学时基本在30%以下，医学基础课与临床医学课时之和普遍大于口腔专业课。近年，中国各大口腔医学人才培养院校的口腔专业课时比例已有变化，如北大医学部的为34%、华西口腔医学院的为27%，比较1998年前的26.0%、20%已有很大提高，但比美国数据仍然低许多。这种现象的产生与中国强调首先培养医学生，然后才是口腔医学生的理念有关。这两种理念下的课时分配必然有差异，为了满足各自的计划与目标，这种符合各国国情的特色教学学时分配是有益的。不同的结果在于美国的牙科专科医师执业会窄而深，中国的口腔医师执业会广而浅，中国的学时分布不能充分考虑口腔医学分支学科的特点。鉴于此，有学者建议适当压缩临床医学及部分医学基础课程以增加口腔专业学时数（临床医学调整到14%，基础医学调整至18%）。原北京医科大学口腔学院联合全国6所知名口腔医学院校进行的“我国高等口腔医学教育课程体系和教学内容改革”的总体方案研究中，甚至提出了口腔医学内容约占总学时的50%的总体要求。
　　如果总学时无法增加，那么增大口腔专业学时比例在保证中国口腔医师数量供给的情况下是一种有益的尝试。考虑到目前中国口腔医师人口比尚处于世界的中等水平，所以可以在一定时段内允许这种情况的继续存在。但是，随着社会的进步与人民卫生保健水平需求的提高，需要丰富的口腔卫生人力资源提供各种层次的服务，也就需要多样性的培养目标与课程结构。课程结构不可避免地既要保持医学学时，又要增加口腔专业学时，唯一的途径便是实行长学制———8年制教学。8年制教学是北美等地多年以来采取的学制，优势越来越得到世界医学教育界的公认。
　　2．2 从教学内容与教学模式来看，美国比中国更注重学科交叉美国牙医学教育采取多学科交叉模式，并且牙医学教育课程被严格分配了学时数。根据每两年作一次修订的ADA调查报告第四卷的2008年部分，医学院本科教育阶段的学时按照基础科学、临床科学、行为科学作分配。一般要求76.3%(3742.6小时) 用于牙科及临床科学，17.5%(859.1小时)用于生物医学，6.2%(306.1小时)用于行为科学、社会科学、信息科学以及科学研究方面。美国不再完全采用医学教育家Flexner于1920年总结的基础课、临床专业课、临床实习三阶段教学模式，而是普遍取消临床课讲授阶段，改为临床轮转实习中教学，甚至尝试麦克玛斯特大学在世界上率先创立的以器官系统为基础的教学模式。中国的口腔医学教育并没有严格的学科交叉要求，对于三段式教学的改革呼声还没有得到有效响应。尽管有学者对此改革采取了从理论提出到实践操作的调研，但要在全国得到推广尚需时日。
　　2．3 从教学对象来看，中美生源起点不同1930年，美国牙医学院和医学院新生的入学水平就已达到本科水平，长学制的医学和口腔医学教育是国际主流。具体分析美国目前牙医学教育招收对象，虽然只有8所学校要求具有学士学位或者有四年大学教育，但从ADA的调查来看，2007-2008年度的4770名新生中有4220名(占88.5%)具有学士学位，另有209名(占4.3%)具有硕士或者博士学位，仅有297名(占6.2%)未获得学士学位。
　　美国的牙医学教育实行四年学制，毕业后还要进行牙科专科医师前的训练，实际学制达8年。毕业后授予牙医学博士学位(DDS)，具备考取执业牙医师的资格。美国的牙医学教育已经弱化了硕士阶段，要求学生学识的广博，真正诠释“Doctor”为“医生”和“博士”的同源。中国的口腔医学教育起步于中学后教育，面向普通高中毕业生招生，实行5年制本科、7年制硕士或者8年制博士教育，毕业后均具备考取执业牙医师的资格。
　　通过中美学生生源的对比可知，相对美国生源来讲，中国口腔医学生年龄小、精力旺，但是社会适应能力较弱，无法具备比较完整的人生观、价值观与世界观。中国口腔医学教育体制允许在高中毕业后5年内培养出一个候选口腔医师，同时中国的口腔医师培养又需要进行大医学教育基础训练，从而不得不弱化口腔的基础课、专业课，更无学时可分配与医学伦理学、社会心理学、经济管理学等交叉学科的教育，因此在培养学生创造性与主动性方面有所欠缺。美国牙医学生的思维比较成熟，从年龄与学历来讲基本具备了比较完整的判断力与责任感，形成了较稳定的世界观，有利于职业稳定性。更重要的是这些学生所学过的专业不一，使得牙医学生之间学科交叉点多，为学习和创新研究奠定了基础。
　　3 教学主体及其资源供给比较对比中美两国的牙医培养院校，美国的牙医专业院校少，但是专业面较宽；中国的口腔医学培养院校多，但专业面较窄。中国还没有建立起专科医师制度，而美国的专业设置除了普通牙医外，还包括近10类的专科医师。以2004年为例，美国牙科专科医师包括牙髓医师4176人、正畸医师9509人、儿童牙医4402人、牙周医师5097人、修复医师3247人、颌面外科及口腔外科医师6589人、公共卫生医师851人、口腔临床医师332人及口腔放射医师12人等，合计34215人，约占当年执业牙医师总数的19%。
　　1960年，美国牙医学院有47所，发展到1970年有53所。根据史料记载，近半个世纪以来，美国牙医学院数较多的时候也仅60所，基本处在1980-1985年间。此后一直在54-59所之间徘徊，起伏较小。美国牙医教育还有一个特点，即是牙医辅助人员的教育也成系统。以2003年为例，美国除56所牙医学院培养了4443名牙科医生(学制四年)以外，还有278所学校培养牙科卫生士，259所学校培养椅旁医助，24所学校培养牙技人员。
　　从存量来看，2003年美国共有牙科卫生士112000人，椅旁助手224000人，牙科实验技工54000人。总计有173574名牙科医师提供服务，牙医人口比为1∶1703。尽管美国的口腔卫生人力资源比较丰富，但是仍然没有放松人才的培养。从1997年到2006年，牙医学生招生数从3930人增长到4515人，增长了14.9%，其中男学生从2480人增长到2489人，增长了0.4%，女学生则从1450人增长到2026人，增长了39.7%。
　　调查中国各大口腔医学院院史发现，新中国成立前建立的学校有7所，1977年以前新增9所。1978年改革开放以后，院校陆续增加50余所。统计至2008年末，进行口腔专业本科培养的院校达90余所，如果包括进行过专科培养且当年有专科学生的院校则有约180所。2008年末，调查了全国66所已建立口腔医学院(系)的学校，2000年以后建院(系)达30所。院校数目在近年激增应该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是口腔人力市场需求扩大的拉动，或者是专业建设资源供给能力增加的推动，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 从人才市场需求来看，中国的口腔医师人口比仅列世界中等水平，而且更多的口腔医师集中在经济较好的大城市或者沿海城市，而中国更大面积的中小城市与农村的口腔医师人口比非常低。口腔医学人才的缺乏正是口腔医学院校数目增加的一个拉动因素。人才的供给增长一般有两种途径，或者通过原有院校的培养增量来补充，或者通过新增院校来解决。无论哪一种方式都要求院校资源的供给跟上节奏。若干年来，中国的口腔医学生培养一直都强调质胜过量，正是由于院校资源供给不足，学生培养数量始终无法提高。但是近年培养口腔医学生的院校增长速度远远超过了美国的同类数据。而且在口腔医学本科毕业生数量远低于美国同类学生数量的情况下，2007年中国口腔本科招生人数已经超过了美国牙医学生招生数。
　　这样的数量增长提出了质量思考！究竟现有口腔医学院校的培养资质能否保质保量完成培养任务?如果是资源增加导致供给能力的增长，那学生人数的增长应该受到鼓励，反之则应该重新思考。根据2008年教育部口腔医学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组织的专业培养资质问卷调查，94所本科培养院校有8所院校生师比小于C级标准(16∶1)，9所院校师资低于C级标准(30%)，18所院校生均椅位数小于C级标准(1)，包含两项不合格数据的院校8所。数据表明生均椅位是制约院系成长的主要因素，生师比和师资也是一项制约因素，院系的资质尚需要提高，特别是在资金投入与高层次师资人员的培养方面还有较大缺口。
　　4 结论通过中美口腔医学教育比较研究，结论是中国需要从战略高度重视口腔医学教育，战术上强调学生的知识、技能及个人行为素质的综合培养，增强交叉学科的强制性要求，增加口腔专业学时比例，最终实行长学制教学与实践。战略上需要加速符合要求的口腔医学院(系)的发展，战术上需要增加评估环节来确保院(系)培养资质及培养能力的审核，正式启动口腔医学专业认证方案、不合格院（系）退出机制及执行、监督保障体系，最终推动口腔医学教育的有力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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