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北京。
“同学们,早在1906年,瑞士的哲学家和语言学大师索绪尔就奠定了现代语言学的基础。他将人类的语言分为‘能指’和‘所指’。简单地解释,‘能指’就是我们所说的话,所要表述和感知的现象;‘所指’就是这些话和现象的外延扩展。‘能指’和‘所指’构成了一个符号的两面。请看……”
赫津按动幻灯机遥控器,“咔嚓”一声,教室前方的屏幕上,唇须浓密、目光深邃的索绪尔头像,就换成了一幅宁静优雅的照片。
洁白的斜纹暗花桌布中央,一丛玫瑰环绕着两枚浅浅的、紧挨在一起的水印圆环。
“通过这幅照片,请展开想象的翅膀,”赫津抬手向后抹了一把几乎垂肩的长发,“可以想象,这是两只杯子拿走之后留下的痕迹,也可以理解为,是两只饭碗留下的印记,还可以认为是天才艺术新生儿画的第一幅世界地图。”赫津盯着画面,丝毫不为学生的低声嬉笑所动,慢声细语地说,“不错,这就是符号,一种能指,指向无穷无尽的所指,给人以超出感官的遐想和自我享受。”
沉闷的宽边黑框眼镜后面,赫津一双线条柔和的眼睛不停地闪烁:“现在让我们抛开现象,更深入地探寻一步。假如说是两只杯子,那么是酒杯还是水杯?如果认为是酒杯,是红酒高脚杯,还是细腰敞口的白酒杯?喝酒的人又是谁?一男一女吗?他们是什么关系?是情人相聚,还是一对相濡以沫的老夫妻,又回到了当年初相识的街边小酒馆,共忆往昔华年……”
“老师!”一位男生举手提问打断了他。赫津扬起白皙英俊的脸,朝教室中部点手示意。
男孩站起来,大大咧咧地说:“照您这么无限引申、无限联系,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符号学就是当今穿越文学和戏说文化的理论鼻祖呢?”
哈哈,教室里笑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