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良才打开浴室门，就听到手机和弦铃刺耳地叫，忙过去抓了手机，一看是苗小诗的电话。揿了接听键，苗小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许局长，你怎么回事，电话也不接？我都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了。”许子良说：“在洗澡呢！苗主任有什么事吗？”苗小诗压低了声音说：“老哥那里方便吗？”许子良道：“没事，小妹你说吧。”苗小诗便说：“老哥，出大事了。”许子良皱了下眉头，说：“什么事呀，小妹？”苗小诗的声音复又低了许多，说：“县里移民户因政府卡扣移民补助，集体往省城上访。耿县长和姜局长率领公安城管拦截，在五指县的石桥铺发生了冲突，当场死了三人，连五指县都给扯了进来。哥，这事儿可大了。小妹搞信访这么多年，可是从未见过那场合……怎么说呢？真是惊心动魄啊！”许子良就愣住了。一会他问：“是什么时候的事？”苗小诗说：“就今晚上的事。”许子良“噢”了一声，说：“小妹是不是随他们一块去截访了？”苗小诗说：“是呀。”马上又说：“我现在五指县人民医院，好多人都受了伤。”许子良胸口一紧，忙问：“小妹你没事吧？”苗小诗道：“我没事，老哥你放心好了。领导安排我负责照看医院里的伤员。”不用猜许子良也知道苗小诗这会是躲在哪个角落给他电话，舒了口气，说：“小妹没事就好。这事儿可别再跟谁讲，保密啊！好了，就这样吧。”许子良正要挂电话，苗小诗道：“你那边怎样了？”许子良说：“这李发生是个什么货色，小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儿除了好好陪着他哄着他，还能怎样？”说完深叹了口气，心头无可奈何。

　　就听苗小诗道：“这几天长吕是没法安宁的了，相对来说你在外面还好些。早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我跟你一块出这趟差了。我这里说呀，你不妨在北京待上半月再说，反正这边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没人记着你老哥在北京优哉游哉，要不回来又得安排你擦屁股。”许子良忍不住笑了，说：“怎么说没人记着我？小妹你不是就把我放在心上吧。”马上又说，“小妹，你现在在给哪个男人擦屁股呀?”苗小诗笑说：“你呀！难道不是吗？”

　　这时苗小诗话题一拐道：“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少不得会有那么几个人做替罪羊，我的意思你知道吧，老哥？”许子良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那是告诉他，姜天成局长的位子不保，他进步的机会来了。苗小诗不说，这会他倒是没想到这上面来。这时分苗小诗忽然告诉他长吕县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已够他吃惊的了，一时间哪还有工夫去想这件事所引发的诸多连锁反应。尽管两人关系不同一般，许子良口里也只是含含糊糊地“唔唔”两声，算是回答了。要知这事儿在这当口太敏感了。苗小诗却不理会那么多，笑说：“老哥你怎么回事，跟小妹打起含糊腔来了？”许子良不想再跟她在这上面扯来扯去了，自己这边倒不用担心隔墙有耳，苗小诗那边就难说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一起事，医院还不是人来人往的，说不准有人躲在一隅把他们的通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笑着说：“小妹要什么礼物呀？说吧，我给你带回来。”苗小诗笑道：“老哥有这份心就够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