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幕话剧)
故事原创、编剧:牟群
剧本改编:刘晓山 贺捷 李乐婷 陈辰
演出:四川美术学院石火戏剧社、天空艺术社
剧中人物:
八大山人:俗名朱耷,法号传庆,江西南昌人,明末清初绘画大师、艺术巨匠。明皇室后裔。明太祖朱元璋十七子朱权的第九代孙。佛教禅宗高僧。后还俗下山。
尘 音:八大山人的红颜知己、学生。
弘敏法师:佛教禅宗曹洞派高僧、耕香院主持,八大山人出家的引路人。
后 生:穿越时空追随八大学画的青年。
龙 儿:尘音的贴身丫鬟。
两江总督:清朝官僚,前明南昌王府听差。
程 京 萼:艺术经营者。帮八大山人卖画,为人中性。
小 二:以开酒馆为生的市井小民。
四个符号:旁白叙事者
路人甲、乙:清代人物
房 开 商:八大山人社区开发商
秘 书:房开商的秘书
造反派头目:文革时期人物
面具人物:各类角色
棒 棒:街头农民搬运工。
第一幕.
人物: 八大、弘敏法师、后生、四个符号。
场景: 禅宗古刹耕香院。
【台上】四个符号盘坐。头戴面具,敲打木鱼,念白:出了家,做啥子?晨钟暮鼓混日子。下了山,做啥子,整天想着挣票子。买车子,买房子,娶个老婆生儿子。可是都得花银子。唉!
【幕后声】
八 大:师父,您就成全朱耷游方之志吧!
后 生:大师,你就收我为徒吧!
八 大:师父,你就成全朱耷,放我下山吧!…
【弘敏从四个符号后蹒跚上场,四周张望,气喘吁吁面对观众】
【切光。
弘 敏: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这佛门大开,进得方便,出得方便,可我那徒弟,姓名朱耷,法号传庆,世人称为八大山人,有一世劫数,屡遭国破家亡,杀身之祸,入我佛门,得一时保全,而今修行功满,做了
主持,却又生出入世之念,真让老衲犯难…
【八大紧紧追上,在前拦住弘敏,后生紧跟上场】
八 大:师父,你就放朱耷下山去吧!
后 生:(缠住八大)大师,您就收我为徒吧!世人都说这当今画坛一片铜臭,唯有大师笔墨清高,超尘绝俗,为当今画圣,我跋涉千里,追寻大师,您就收我为徒吧!
八 大:后生,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这佛门不是轻易进得的。我像你这般年纪,无路可
逃,只好出家,别无选择,你不珍惜大好时光,执迷不悟,却是为何非要遁此空门?
后 生:为了追随大师足迹,体验大师的高深境界。
八 大:高深境界?这高处不胜寒啦!(背转身对观众独白:)这后生勾起我痛苦回忆,搅
得我心绪难宁啊!这晨钟暮鼓、青灯古佛、无边寂灭,我再也受不了啦!不行!
我得下山去释放我的心性,再不离开这里!,会枯死了我的笔墨,冻死我的灵魂。
八 大:师父,您就成全朱耷游方之志吧!
弘 敏:(转移话题)传庆,你看今夜的月色如何呀?
后 生:今晚愁云满天,没有月亮
八 大:(语顾老小二人)天上无月,心中自明!
弘 敏:心中自明?你明明知道,这山门之外,红尘万里,莫非满清王土,你一介头陀,
且为前朝遗胄,若出得佛门,恐怕…性命尚且难保,岂有你游心驰性的所在?
后 生:大师,你就收我为徒吧!
弘 敏:传庆,你入我佛门多少年啦?
八 大:朱耷隐身佛门已有…三十年啦!三十年啦!(对观众)哇噻,这三十年我是怎么过
来的!我上山的时候,恰是这后生的年华,师傅,我不是一个好和尚!虽然日诵
经课,终莫四大皆空,虽然逃禅游艺,终有心魔作崇,此乃佛家大忌,师傅,您
就成全朱耷游方之志吧…
后 生:大师,您就收我为徒吧!您就成全我…
弘 敏:传庆,你随我研佛三十载春秋,得我曹洞宗真传,如今已是这耕香院的主持,岂
能不负责任,说走就走,你叫老衲如何收拾啊?你若一走了之,这二十七代薪火
岂不断香绝传,你三十年苦行修练,岂不附之东流,这一院僧众,满怀弃世求真
之志,岂不沦陷迷障!还望三思而行,择善而从啊!
后 生:大师您就成全我,收我为徒吧!
八 大:(转对弘敏)师傅,您最了解弟子,我一生以书画为家,笔墨为伴,艺术才是我的最爱,艺术?师傅,你知道什么是艺术吗?你们知道什么是艺术吗?艺术就是笔墨…
后 生:(接嘴,与八大同说)笔墨恣肆之际…才是我心性之所往啊!
八 大:(回头对后生)嗯!有慧根!
后 生:大师,您就收我为徒吧!
八 大:师傅,您就成全…
弘 敏:(对观众)劫数,劫数哇!(对八大)如今这画家都到深山里来寻幽,你却偏要下
山去。传庆啊!你的画名不也是在这耕香院传出去的吗?你不当主持也罢了,你
就在耕香院埋头画画就是。何必非要下山去?
八 大:对后生:来!来!来!我问你,想当和尚吗?
后 生:不想!
八 大:想画画吗?
后 生:想!
八 大:你进这山门当了和尚,我就教你画画。
后 生:真的?
八 大: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傅,这个后生,为了求学,硬磨软泡,锲而不舍,且极具慧根,只要师傅您稍加点拨,他也会传承衣钵,成为一代高僧啊!(对后生)来,你跪这儿,(把念珠摘下来套在后生脖子上)把这个也给你!这以后你就认真学佛!(对师傅深鞠一躬)师傅,您保重,朱耷下山去也!
【八大从四个符号身后绕道下场。四个符号站起,扭着舞步念唱】
小和尚下山闯世界!(川剧高腔)
小和尚下山闯世界!
老和尚有交待:
山下混沌迷雾多,
你就别想留清白。
领导位置留给你,
混不下去还回来……(哄笑)
符号甲:你说这朱耷是不是有毛病呀!当了主持还跳槽!
符号乙:谁说不是呢!这主持好歹也是个院级干部哇!要熬多少年才当得上呀!
符号丙:就是!一个月得拿多少钱呀!我们的系主任一个月还四千多呢!
符号丁:我要是当了主持啊,给个重庆妹儿都不换呐!
弘 敏:休得胡言乱语!阿弥陀佛!
【符号迅速调整:阿弥陀佛!】
弘 敏:后生,你愿意跟我参禅修行吗?
后 生:参禅?参什么禅?我是来追随大师学画的。大师!大师!您去哪儿啦?(转身跑下
台)大师!大师!
弘 敏:后生!后生!你别走!(长叹一声):唉!劫数啊!劫数!阿弥陀佛。(下台)
符号甲:哥儿几个!都走啦!咱们也走啊!
符号乙:走!找个地方斗地主去!
符号丁:(对台下喊:)棒棒!
【两个棒棒上场】
【符号丁招呼捧棒将道具抬上】
第二幕:
【人物】 路人甲、路人乙、房开商、秘书、尘音、丫鬟、程京萼、两江总督、四
个符号、两个棒棒。
【场景】 破庙。
【八大上场】
走走走,游游游
这一路走来了愁愁愁。
临川知县把我留,
没想到登门求画的挤破头。
这个要我画棵树,
那个让我画座楼。
一天到晚忙应酬,
比那山门里还没自由。
我躲躲躲,
我藏藏藏,
这又来到了破庙旁,
破庙堂住菩萨,
还有一个失魂落魄的穷朱耷。
【川腔】落魄朱耷进庙来
路人甲(结巴):我说这当今朝庭恁肾虚啊!,这大明都灭几十年啦,还抓什么叫朱耷的。
路人乙:有赏钱哪,抓个朱耷,纹银四十两。
路人甲(不结巴):哦?有钱啊。走,咱得找找他,找着了换钱去。
路人乙:对!走,走,抓朱耷,换钱去。
【二人下台】
八 大: 哎呀,又躲过一劫。你说世上的人,想钱都想疯了。多亏我在庙里呆了三十多年,这人都不认识我(进庙)哎呀,
这个破庙还真有点冷,我已经两天没吃睡啦,我得赶紧歇歇。
【八大席地而睡】
【房开商和秘书上】
房开商:我说秘书,多叫点工人加加班,把这破庙给我拆了!碍眼!
秘 书:是!不过,总裁,这庙可是个风水宝地呀!我查了资料,
当年八大山人朱耷在这庙里呆过。
房开商:八大山人?谁是八大山人?
秘 书:就是那个嘉士德拍卖…
房开商:一张画两千捌佰万!我知道!我知道!这可是国宝!文化名人!
秘 书:就是他!财神爷!
房开商:哎呀妈呀!没想到咱圈的这破庙变成咱的聚宝盆!赶紧重修!
以后咱这小区就叫八大山人小区。
秘 书:我连广告词都想好了!
房开商:嗯!说来听听。
秘 书:(作态)以八大山人为邻,和文化名人作伴。
房开商(大喜):嗯!好!好!你真有才!赶紧把它送到电视台去,黄金时段播出!
秘 书:是!
房开商:走!犒劳犒劳你,吃火锅去!
【二人下台,四个符号上场】
符号甲:你说这八大可真是有病,哪儿有好事就躲!人家胡大人聘他当首席艺术家,他又跑
掉了。
符号乙:是啊!人家胡大人那儿,可是登高平台,人气市场,画多好卖呀!
符号丙:放着大师的位置不坐,偏要当北漂。
符号丁:唉!这八大怎么不跟画廊签约呀?咱们要有一幅他的画,就发了!
符号齐声:他不为财,是为女人吧!
符号甲:瞧!他的红颜知已来了!别搅了人家(做菩萨造型)
【尘音和龙儿上场,尘音张望】
八大(八大醒,赶脸上叮的蚊子):嘿!小东西,我都没得吃,你还来吃我!找错门罗!到
别处去吧!哎哟!我这饿呀!两天都没吃东西了,不行!我得画幅画,换点东西吃。
【八大走到案边,收拾纸笔,画画】
龙 儿:小姐啊!咱们找了半天,也没见着朱耷的影子,四处打听也没人知道有什么八大山
人,还不如回家喂八哥呢,那八哥倒是叫得挺欢的。
尘 音:少贫嘴!先生乃世外高人,岂能随随便便就能找到!
龙 儿:哼!高人!再高,能高过一米六吗~切!
尘 音:龙儿,你去前面破庙看看能不能休息一下。
【丫鬟应声,看庙探望,见八大正作画,欣喜】
龙 儿:小姐!
尘 音:你这是做什么?
龙 儿:晕!
尘 音:你晕什么?
龙 儿:我晕什么?一会你比我还不知道该做什么!
【尘音上前整理着装,“龙儿,你看我……”】
龙 儿:自信一点嘛小姐,你旁边还有我呢。
【八大画毕,陶醉欣尝,在画上题诗一首,独吟道】
十二风流曲曲新,
闻香谁是问香人?
尘 音(奔上前):大师绝句啊!(作揖)尘音给大师请安。
八 大(欣喜):尘音!你是尘音!你不在令尊胡大人处学画,跑到这荒郊野庙来做甚么?
龙 儿:还不是为了找你这个糟老头!
尘 音:龙儿不得无礼!
龙 儿:本来就是嘛。你偷跑出来找他,还不敢承认。
尘 音:先生临川不辞而别,家父深感不安,甚是惦念。
龙 儿:自己想就自己想呗,还家父甚是惦念,哼!
尘 音:先生你不辞而别,尘音辗转不安,四处寻访,不知先生流寓何处,(环顾四周)先生,你就栖身在这……
龙 儿:破庙里啊!
八 大:呵呵,这破庙有什么不好吗?
尘 音:先生,您(拉八大)还是跟尘音一起回临川去吧!
龙 儿(严肃的):小姐,注意身份,低调点。我们家老爷为了你,快把我们家改成庙了,专门给你盖了什么画堂,只要你好好画画,其他的事全有人伺候。你少废话!老爷盖好了庙,我们就来接你这个和尚。
八 大(笑):朱耷何德何能,劳烦你家老爷如此礼遇啊。
龙 儿:我也奇怪!莫非我们家老爷(小声)有病啊!
尘 音:尘音此生有幸,得到先生指教,先生不肯留驻临川,方外云游,尘音学业便半途而废。尘音决誓追随先生。诚乞先生收于门下,使尘音能终日聆听先生教晦…
龙 儿:啥子?
尘 音:龙儿,你回去跟老爷如实禀告就是。
龙 儿(摸尘音的头,又摸自己的头):不发烧啊?那怎么说胡话呢?
八 大:尘音啊!你一个闺阁女子,天资聪慧,令尊胡大人家学渊源,造诣深厚,他门下多有方家画师,为何偏要跟着洒家颠沛流离?不可不可……
尘 音(急,恳切):尘音不才,观先生画境,前无古人,扫荡世间积习俗气。如沐春风,如藻冰雪,小女子心仪
之极,难以言表,尘音此生愿追随先生门下打扫厅堂,奉纸研墨,如蒙先生不弃,
艰难困苦,尘音再所不辞。
八 大(感动而又矛盾):洒家半生空门,一个半老和尚,行迹与常人不轨,一贫如洗,孑
然孤身。笔墨纸张或缺,谈何奉研,衣食起居不定,谈何打扫。你倘若跟了我学画,
岂不舍甘就苦,弃明投暗,况你我孤男寡女,僧俗有别,岂不招惹人言是非?
龙 儿:对头!小姐(扶尘音)你一定是累坏了,咱还是回家休息去吧!
【尘音走到八大身边,捡起八大的衣服为他披上,顺势为他捶肩。】
尘音念八大写的诗句:
十二风流曲曲新,
闻香谁是问香人。
若从此处寻花悟,
缘起无端坠六尘
得本还时未也归,
曾无地瘦与天肥,
(八大与之合诵)
梅花画里思思肖,
和尚如何也采薇。,
【八大遇到红颜知已,百感交集,不禁抚摸尘音之手。尘音紧贴八大】
尘 音:先生,您还记得您为我吟诗作画吗?
八 大:记得!就像一场梦。在眼前一晃,什么都想起来了。
尘音啊!朱耷我就象一条丧家之犬。国恨家仇未了,佛理禅机未明,身无所栖,心
无所寄。徒有画魂诗心,然而又与这人间现世大异其趣,不合时宜。凡世凡人,有
许多事不能纵情任性而为。你尚年轻,而朱耷犹如你父,你若随我,岂不……
龙 儿:哎我说老头,你怎么占便宜啊!
尘 音(冷笑):世人都说八大山人与众不同,特例独行,不受世俗羁绊,原来不过也是个世俗之人!是尘音寡廉鲜耻!痴人说梦,龙儿,我们走!(转身)
八 大(激动):你站住!
龙 儿:哎!你这个老头神经病啊!我们家小姐走你不让,我们家小姐留下来你也不让,难道你要让我们家小姐绕着这破庙跑几圈啊!
八 大(试探):尘音,你真愿意留下来?
龙 儿:去!还没黑呢,你这老头就做梦吧!
尘 音(坚定的跪在地上):菩萨在上!尘音愿陪先生终老!
龙 儿(大惊):小姐,你搞错没得。你陪他?又老又丑又穷又酸!小姐,乖!咱走吧!你看这地方,又漏风又漏雨,还赶不上跟咱们家狗窝。
尘 音:闭嘴!
龙 儿(捂嘴):本来就是嘛!小姐,你不能拿幸福开玩笑哦。
尘 音:龙儿,你若再有废话,小心……
龙 儿(学老头模样):哎…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啊。切!我又不是你爹。我着什么急呀!
八 大:这……
龙 儿:这什么啊,婆婆妈妈的,也不知道你老头走什么运(拍八大)可以嘛老头,画张破画,还画出个俏佳人来,快去扶我们家小姐啊!(推八大)
八 大:这……(退回)
龙 儿:你高兴傻了吧!去啊!(推八大)
八 大(无可奈何扶起尘音):这,哎!你先起来再说。
龙 儿(推开八大,拽住小姐):小姐啊,你现在还可以弃权,冲动是魔鬼呀。
尘 音:龙儿,先生四壁空空,我们去给先生添置些家具器物。
龙 儿(极不高兴,摸钱袋,无可奈何):哦,这是什么时代啊,年轻人怎么这么疯狂啊!
尘 音:先生,你先休息,尘音去去就来。(转身欲下)
龙 儿(返回,拉住八大):老头,我可告诉你,你要敢欺负我们家小姐,哼!(气冲冲扶尘音下台)
八 大:(看着尘音离去):尘音啊!你还是别来了!
【大孤坐在案边,喃喃自语:你还是别来了!程京萼和两江总督上场。总督迈着方步,振得地砖响】
八 大:这是地震了?
程京萼:大人,您等等我。大人,这朱耷真的就在附近吗?我可是有时间没见着他了!
总 督:千真万确,巡捕衙门的线人告诉我的。
程京萼:那咱抓住他,能领多少钱哪,费这么大劲,咱可别白忙活啦。
总 督:蠢材!就是抓着了朱耷,我能往上面送吗?随便找个会画画的往朝庭一送,我说是
朱耷他就是朱耷,现在朱耷的画,可是一路飚升,连皇上都是赞赏有加,他要是不
断给我画,我不就可以不断献给皇上!那我就——哈哈。
程京萼:对对。恭喜大人,恭喜大人。
总 督:恭喜个屁,连朱耷的影儿都没有,还不去找!
程京萼:是,是。(对观众)我怎么这么倒霉呀!我找找找,找朱耷,这朱耷本是个穷叫花,
天生下来会画画,皇上老儿也把他夸。金朱耷,银朱耷,找到朱耷咱就发!哎!这
儿有间破庙。(八大似乎听见有人来,竖起耳朵听)
程京萼:有人吗?
八 大:又是这个催债鬼,就会来骗画!怎么躲都躲不开。
【程京萼进庙,八大躲。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背对程京萼,二人屁股相碰,惊起。程京萼见是朱耷,飞一般跑出庙】
程京萼:大…大人!钱…钱!
总 督:什么?
程京萼:啊,这…这…大…大人…大人(急跑,差点摔倒)八大,八大…钱…
总 督:啊?
程京萼:不,朱耷在庙里边哪,那可是钱呀!
【总督欲进庙去,又突然转身对程京萼:你去】
程京萼(进庙):朱先生!唉呀!大师呀!
八 大:程先生!你又来收画呀!我没画啦,你过两天再来吧,我真没画啦。
程京萼(笑):大师,我不是来收画。来!您看看那儿!(指着总督)您看见啦?
八 大:我看见了。
程京萼:那是什么东西呀?(发现说错,捂嘴)
八 大:好像是一头驴!怎么两条腿呀?
程京萼:呸!那是我们两江总督大人!(程京萼转身迎接总督)
八 大:两江总督啊,还不如驴那!
程京萼:大人,请!那朱耷在里面等着那!
【总督应一声,大摇大摆进庙】
程京萼:大人,您坐这儿。(拂扫椅子上的尘土)大人,请!
【总督坐下,程京萼朝八大走进】
程京萼:大师啊!咱们总督大人仰慕大师才华,在皇上那儿对大师赞尝有加,如大师肯赐
墨宝,则…(转身观察总督表情)则不胜荣幸之至啊!
总 督:是啊!大师墨宝乃当世精品,前无古人,后亦无来者,哈哈
八 大:大人过奖。朱耷操笔弄墨,不过谋生糊口而已。
【八大看一眼总督,感面熟,趋步至前欲细看,被程京萼拦住】
八 大:这位大人我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哇。
程京萼(溜虚拍马):废话!一方大员、最高领导,经常上电视,大众情人,和好多女明星传过蜚闻,那可不面熟吗?
【总督瞪一眼程京萼,起身,走进八大】
总 督:要说面熟,本官倒是与朱公子有一面之缘那!
八 大:朱公子?
总 督:不才年轻之时,曾在南昌王府谋过事,目睹过大师年轻时的尊容。
八 大(出乎意料,激愤、克制):这么说来,你我可都是前明遗世之人哪。唉哟哟!转眼
之间,您又成了这高高在上的满清总督!唉哟哟(做退却状)好、好、好、画、画、
画。这我一定要画,也不枉咱们前朝一面之缘啊!
程京萼:唉呀!大人您给他说什么啦?瞧把他美的!跟吃了摇头丸似的。
总 督:少废话!
【总督转身归座,程京萼走进八大】
程京萼:大师呀!当今皇上他喜好孔雀,嘿!正好咱们大人家里就养了这么几只孔雀。想
请大师……
八 大:(动思)孔雀!好!好!我给你画一只孔雀就是。
程京萼:有劳,您请!
八 大(画画,对二人):程先生,那桌上还有一壶茶呢!
【八大画画,程京萼伺候总督喝茶。总督刚喝一口就吐出来,吐到官服上,程京萼赶紧为其擦拭】
总 督:这茶怎么这么苦呀!
八 大:大人,这茶本无味,是大人心苦吧?
【总督怒而不敢言,程京萼在总督后面修指甲,等着八大画完。八大边画边说】
八 大:官都当这么大了,还想着往上爬,跟屁股,看脸色,想说的不敢.说,想做的得偷
偷做,这心能不苦吗?要说这官儿啊,可真是苦熬出来的。(画好,拿起画欣尝)
就像这孔雀屁股上的尾巴,倾刻间又成了大人您顶子上的花翎罗!
【程京萼抢过画,递给总督,总督起身接着,踱步欣尝,程京萼跟上,八大站定】
程京萼:唉哟!大人,您看这孔雀画得真是栩栩如生啊!
总 督(接过画):大师就是大师!精品啊!精品!
八 大:好看的还在后头呐!
程京萼:大人,您看这画上还提着一首诗呐!
总 督:我知道!
【程京萼下意认抽一下自已的嘴】
总 督(念诗):家喂孔雀天天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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